一個約16歲的女孩子正穿著校服,正在回家途中,有些街坊、途人在說話閒談。
「最近這附近常有不良少年遊蕩啊!」
「就是啊!半夜裡又是汽車,又是摩托車,吵得人睡不著啊!」
「啊!實月,妳回來啦!」
那女孩子只得應道:「伯母們好!」隨即離開他們。
「對了,妳們知不知道?」
「什麼事?」
「聽說我們這附近……有女孩子被那些不良少年強暴呀!」
鏑木實月尚未走遠,這句說話深深地打入她的心坎內。
「真的?這件事,報紙上怎麼沒報導呢?」
「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怎麼會刊出被害者的名字呢?」
「說的也是,哪有人會願意說出自己被強暴的事呢?」
鏑木實月按奈不住,飛奔回家,關了門,那些街坊鄰舍的說話一句一句又浮現在腦海中,想得辛苦,終於哭了一場。
在她心裡,又有另一把聲音:「忘掉一切吧!將討厭的事統統忘掉!不然,醒來時就會聽到大家的聲音,讓我想起那些討厭的事情。還是睡覺吧!我要做永遠不醒的夢。永遠!永遠!
11月11日,京都嵯峨野.皇家本宅。昴流與一老婦人對坐,昴流正穿著一套軍人服裝,而那位老婦人正穿著和服。
婦人: | 工作進行得怎麼樣? |
呃……還……還算順利…… | |
婦人: | 日前厚生(省日本政府的衛生機構)……還為了「東京鐵塔」的事打電話來道謝。 |
皇昴流: | 喔…… |
婦人: | 聽說你在除靈時還跟個年輕人在一起……是你的朋友嗎? |
皇昴流: | 不……不是!呃…… |
婦人: | 我不曉得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情,但是在工作場所還有外行人在,這種作法我並不贊同。不過,由於東京鐵塔那件事還不算是非常困難的除靈工作,所以我就不再追究。但是,如果讓在場的外人發生了意外,那可就不妙了。(昴流心想:星史郎也會使用法術,應該沒關係吧……)昴流,你是我們「皇一族」的第13代掌門人。我們皇氏一族自古以來便扮演生靈守護者的角色,同時也兼具約束現存陰陽師的神聖任務。就連身為第12代掌門人的我,他們也都要敬畏三分的……而你那與生俱來的靈力,在皇氏歷代的掌門人中,算是難得的強勢……可惜就是心腸比一般人軟太多了……是不是啊? |
皇昴流: | 呃……(心道:如果我現在對奶奶說,我認識櫻塚護的人,那麼她一定會嚇一大跳的……!) |
奶奶: | 提到櫻塚護……(昴流頓時手腳錯亂,奶奶見狀)在茶席上怎麼這樣?真不像話! |
皇昴流: | 對……對不起。 |
奶奶: | 關於櫻塚護,相信你也應該很清楚。這是一個使用陰陽術殺人的暗殺集團。實際情況連我們也無法確實掌握。昨天我拜訪內閣調查室長時,他提到日前政府要員的暴斃事件,並擔心會不會是櫻塚護的人下手的。同是陰陽師,也許有一天,你也要遭到櫻塚的暗算……你最好小心一點。 |
皇昴流: | 呃……奶奶。 |
奶奶: | 嗯?什麼事…… |
皇昴流: | 只要是姓櫻塚的人……都跟「櫻塚護」有關係嗎……? |
奶奶: | 並非所有姓櫻塚的人……都和櫻塚護有關。你想想看,在日本有多少人姓「櫻塚」? |
皇昴流: | 呃……說得也是。(心道:看起來那麼溫柔的星史郎怎麼也不像是暗殺集團的人…… |
奶奶: | 正確地說,「櫻塚護」……只有一個人而已。 |
皇昴流: | 一個人?可是,不是說是暗殺「集團」嗎? |
奶奶: | (無言以對,隨即轉了話題)你一個人生活得怎麼樣? |
皇昴流: | 呃……喔!還算好…… |
奶奶: | 雖然你和北都是住在同一棟公寓,但這是你第一次獨立生活,而且是到那麼遠的東京……自己的身體,自己要留意,知道嗎? |
皇昴流: | 是。 |
奶奶: | 答應奶奶,即使在北都面前……也不可以把手套脫下來。一定要答應我。 |
皇昴流: | 是…… |
小時候的昴流正在一個黑暗混沌的世界裡,他正奇怪這是什麼地方,突然看見一位女孩子,手裡拿著傘,正背對著昴流。
妳是…… | |
女孩: | 呵呵!呵呵……(隨即跑開) |
皇昴流: | 等一下。(追上去) |
女孩: | 呵呵……呵呵!咯咯!(終於昴流追了上去,女孩回過臉來)昴流,我討厭你!因為……你不是普通人! |
昴流突然醒來,原來是一個夢。他慢慢起床,腦海中仍在響著:「昴流,我討厭你!因為……你不是普通人!」
他也在取笑自己為何會記得那麼清楚。
正當他正準備下床,突然發現他床上有些東西在棉被下活動。
昴流隨即很機警地馬上扯下棉被。
「什麼人!」
卻不是誰人,而是北都及星史郎。
皇北都: | 呵呵呵呵呵!昴流,你居然連我們溜到你身邊都沒發覺到,你這陰陽師是怎麼當的? |
皇昴流: | 啊!北都…… |
沒想到昴流的睡衣是這種花樣啊! |
昴流、北都及星史郎在吃早餐。
皇北都: | 你真是太善良了!連睡覺時,都還允許敵人進入你的棉被中。 |
皇昴流: | 沒辦法啊!妳又不是敵人。 |
皇北都: | 混蛋!要是半夜被人偷襲的話,那星史郎該怎麼辦?還有這手套!我居然不曉得你連睡覺時都還戴著! |
皇昴流: | 以前我都會拿下來的,可是妳經常會突然闖進我的房間,所以…… |
皇北都: | 我就只有你這一個弟弟,而且又離家住在東京,難得我們住在同一棟公寓,雖然不住在一起,但總還是鄰居。 |
皇昴流: | 如果妳事先通知我再進來的話,我會很高興的…… |
皇北都: | 哦呵呵呵!這點小事你就別放在心上了! |
北都,妳做的菜真好吃。 | |
皇北都: | 我這是為了將來而訓練的。 |
櫻塚星史郎: | 喔?妳將來想做什麼呢? |
皇北都: | 賢妻良母! |
櫻塚星史郎: | 哇!好偉大的夢想哦! |
皇北都: | 對了!昴流……你不是回咱們京都的皇本家了嗎? |
皇昴流: | 是啊!我昨天才回來的。 |
皇北都: | 奶奶還是老樣子嗎? |
皇昴流: | 嗯……嗯! |
皇北都: | 你有沒有說漏嘴提到星史郎呢? |
皇昴流: | 說……漏嘴? |
皇北都: | 如果被奶奶知道皇氏的掌門人和姓櫻塚的人在談戀愛的話,你一定會沒命的! |
櫻塚星史郎: | 這味噌湯真好喝。 |
皇北都: | 老實說,老奶奶到底幾歲了?從我們出生到現在,居然一點都沒變老,簡直像個妖怪! |
皇昴流: | 北都! |
皇北都: | 對了!這是老家來的傳真。 |
皇昴流: | 謝謝! |
皇北都: | 又是工作啊? |
皇昴流: | 嗯! |
櫻塚星史郎: | 用傳真機連絡工作?最近的陰陽師可真是先進啊! |
皇北都: | 才不呢!那是因為昴流是個大路痴,在電話中根本就搞不清工作地點! |
皇昴流: | 姐,麻煩妳到學校後,替我跟老師請假。 |
皇北都: | 好! |
櫻塚星史郎: | 在哪個地方? |
皇昴流: | 惠比壽附近。 |
櫻塚星史郎: | 現在馬上去嗎? |
皇昴流: | 不……大概下午一點左右去,就可以…… |
櫻塚星史郎: | 那麼,我送你去吧! |
皇昴流: | 不必了!星史郎,你自己也有工作…… |
櫻塚星史郎: | 今天下午正好輪休,而且這兩天又沒有動物住院,不會妨礙工作的。 |
皇昴流: | 可是…… |
皇北都: | 你們怎麼每次都重覆同樣的對話呢? |
櫻塚星史郎: | 其實你不必介意的,最近電視和雜誌上不是經常提到……專門開車接送女孩子的人,叫什麼來著?呃……叫代車還是代什麼的…… |
皇北都: | 代步男友啦! |
在星史郎的車上……
怎麼了?看你好像有心事? | |
皇昴流: | 啊!沒有!才沒有呢! |
櫻塚星史郎: | 是不是做了什麼討厭的夢? |
皇昴流: | 你怎麼知道? |
櫻塚星史郎: | 今天早上,看你好像說了些夢話。 |
皇昴流: | ……沒事……只是夢到以前了。 |
櫻塚星史郎: | 以前? |
皇昴流: | 我夢到了……以前小學同班的女孩子。我已經不太記得那個女孩子的事。原以為早就忘了,沒想到今天又夢見她……她還說討厭我……因為我不是普通人……被她那麼一說,我真的很難過……電視上經常演到「胸口會痛」的感覺,沒想到我現在也體會到了。原本打算忘記的,卻反而一直記憶深刻,因為她說我不是普通人…… |
櫻塚星史郎: | 聽說人類做夢,乃是為了醒來時,感到慶幸而做的。如果做了非常恐怖的夢,等醒來時會覺得:「啊!幸好只是夢」。如果做了很美好的夢,醒來時就會覺得:「啊!做了甜美的夢,真好!」 |
皇昴流: | 不過我覺得,後者只有意志力堅強的人才會覺得……但是我的夢…… |
櫻塚星史郎: | 你的情況比較特殊,因為你天生便具有和他人不同的靈力。還要加入別的可能因素。譬如說……預知夢……(突然昴流目光呆滯)怎麼了? |
皇昴流: | 沒有。你說我和其他人不同?的確…… |
櫻塚星史郎: | 昴流,你認為「普通」是什麼意思? |
皇昴流: | 啊…… |
櫻塚星史郎: | 你認為「普通」是什麼意思?(停了一會)和大家一樣吧?看來,那個女孩是你的初戀情人? |
皇昴流: | 呃? |
櫻塚星史郎: | 內心即使受了傷也不會流血的。因此傷在什麼地方?什麼程度?連本人自己都不瞭解。而夢則是能告知人心的傷口所在,是一種很重要的代言工具。 |
汽車停在停車場裡……
皇昴流: | 謝謝!謝謝你載我來! |
昴流,待會兒回去時,到池袋去吃奶油鬆餅好嗎? | |
皇昴流: | 啊……可是我不曉得什麼時候才會結束啊! |
櫻塚星史郎: | 沒關係,反正我也沒事。 |
皇昴流: | 可是…… |
櫻塚星史郎: | 是我自己要等你的,你就不必介意了。慢走啊!(昴流走遠,星史郎突然變得陰沉)再說,我在附近的話,才比較容易幫得上忙啊! |
昴流手上拿著傳真,正邊走邊讀傳真上的內容。
「姓名:鏑木實月
性別:女
年齡:16歲
父親在她12歲時去世和母親相依為命。四個月前,7月14日從學校回到自家(會比壽格蘭特公寓804室)後,從那時起便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直到現在,不曾再醒過來。」
昴流已來到醫院的櫃台,向護士查詢了鏑木實月的房門後,又邊走邊讀傳真上的內容。
「當她回家後,由於母親不在,所以事發情形便不得而知。而她在當天早上也和平常一樣到學校上課,由於她總是在母親下班回家前,就已睡著了,所以絲毫看不出有任何異狀。這是連現代醫學,都無法治療的特殊現象。」
昴流來到了實月的房間,開始感受四周的環境。
「感覺不到任何靈力……也沒有任何怨念……」
昴流望向病人,突然感到很驚訝,這個人是……
這時,他又想起那個夢境……腦裡又響起那個女孩子的聲音:「昴流,我討厭你!因為……你不是普通人!」
昴流心道:「怎……怎麼搞的?我今天怎麼老是在做夢……果然不是普通人!瘦成這樣……真可憐……不過,連續睡了四個月,也難怪會這樣。那時的小月,如今已變成高中生了……」
原來這個床上的實月,就是出現在昴流夢境裡的小女孩。現在,昴流與實月也已經十多歲了。
昴流知道工作要緊,連忙結起手印,集中靈力,但絲毫沒有任何反應。
「奇怪?怎麼感覺不到任何邪氣?如果沒有任何怨靈或妖魔的話,就只有問她本人了。不過我沒嘗試過這個……讓意識脫離自己的身體是很容易,但是要進入她的體內就……嗚!嗯!」
昴流邊唸著符咒,心裡邊想著:「如果實月的腦海中還存留一些關於我的記憶,那就方便多了……她大概已經不記得了吧……」
突然,昴流墮進了實月的心裡,當他站起的時候,發覺四周漆黑一片,空虛混沌。
「咦……居然這麼容易就進來了?應該會有點抗拒的反應啊……奇怪……實月的意識本體在哪裡……?」
突然,他看見一個小女孩與一個小男孩在玩耍,昴流一步一步行近,這兩個小孩不是誰人,而是小時候的自己及實月。
正當他們在玩耍之際,他們突然不見了。
「實月……難道她又做了別的夢?」
昴流又看見另一邊廂,有三個青年正圍著小時候的昴流,昴流正抱著一隻小狗。那幾位青年嚷道:「把小狗還給我們!那是人家丟棄的狗,是我們把牠撿來飼養的。所以是我們的狗,要踢要打,隨我們高興。快還給我們!」
邊說著,邊打小時的昴流。儘管昴流不斷被打,但他仍怒目注視著他們,沒有還手,並雙手緊抱著小狗,不讓青年們搶去。
那班青年打得累了,便離開。此時,實月上前遞上手巾,讓昴流抹乾他身上的血及傷痕。
「實月她……連那麼久遠的事,都還記得……」
此時,又有一個新的夢境取代現在的景象。小時的昴流正在與一群白鴿在玩耍,實月上前與他一起玩樂。
突然,什麼也不見了。只剩下拿著傘子的實月,她轉過頭來,對著昴流說。
呵呵呵! | |
皇昴流: | 等一下! |
鏑木實月: | 昴流,我討厭你!因為你不是普通人! |
皇昴流: | 實月! |
鏑木實月: | (發覺他不是小時候的昴流)……你是誰? |
皇昴流: | 我就算跟妳說了,妳也不會懂的……我是皇昴流。 |
鏑木實月: | 皇……昴……流? |
皇昴流: | 妳已經沉睡四個月了。再不醒過來的話,妳現實中真正的肉體就會死掉的! |
鏑木實月: | 騙人!你根本不是昴流!你在騙人!(突然,小時候的昴流站在實月旁邊)你在騙人!昴流明明在這裡。 |
皇昴流: | 不對!他是…… |
鏑木實月: | 你騙人! |
突然間,從地上噴出了血柱,並向昴流襲擊,剎那間,昴流已被血柱圍住。
昴流明明在這裡。 | |
皇昴流: | (邊說邊使用靈力去衝出血柱)妳聽我說!這只是妳夢裡的世界而已!妳現在是16歲……實月! |
鏑木實月: | 住在夢裡有什麼不對嗎?在這好快樂,比在現實的世界中,要快樂多了……。(昴流唸咒,準備回擊)為什麼……為什麼你們都要欺負我…… |
皇昴流: | (自言自語)不行!這是實月的夢中世界……如果我傷害了這個世界,就等於傷害實月於精神! |
在停車場中,櫻塚星史郎拿著香煙。
「昴流真的太善良了。」
他左手突然舉起,手上突然出現了一隻大鷹,但這隻大鷹並不出現於現實,只能看見牠的影。
「去幫幫昴流的忙吧!他的善良是會要了他的命的。這點到現在依然是不容置疑。」
那隻只有影的鷹飛進實月的體內。
昴流仍在被血柱圍困及受擊,他快支持不住了,他躺在地上,拼命地掙扎。
「實月本人並不願意清醒過來……但……是為什麼……」
突然間,那隻鷹向實月施行襲擊,實月雖然沒有什麼損傷,但那個黑暗的世界頓時變成一片碎鏡,也在同時,實月當天怎樣遇襲的情景,一一浮現眼前。
(按奈不住)不要……不要……住手呀……好可怕!本以為這種事只會出現在電視或報紙上而已……跟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,那些人沒有一個是認真的……救命啊!全都露出嘲笑的臉……還說「這種遊戲真好玩」……「下次再玩別種更新鮮的」……他們所謂的遊戲卻讓女孩子覺得生不如死!(實月突然變回16歲)能夠忘記,就好了!這種事讓媽媽知道,她一定會傷心,在大家道長論短的公寓中,也會無法再住下去的。所以還是忘了最好。但我怎麼也無法忘記,大家一直都把這事當話題閒聊,他們雖沒有惡意,但他們的笑臉就像在責備我。似乎在說……「我們全知道了!」我實在好難過哦……每天晚上睡覺時,我總是祈禱著,就是這樣……永遠不要再醒來。誰也不能將別人擁有「幸福」的權利給破壞掉!任何人都沒有權利,做出把他人的「幸福」,以及「未來」搞砸的事。但是在「現實」世界裡,這種事卻像「家常便飯」似地處處發生。我每天都想……如果這是夢就好了。那些事情和鄰居的閒話,全都當成夢,就這樣,永遠在夢與現實之間擺盪著……。如果我能常留於這夢中世界,那該有多好?在我的夢中,總是只有昴流而已。讀高中時,我也有喜歡的人,但在夢中出現的……卻只有小學時曾經喜歡男孩皇昴流。真的好喜歡……那麼溫柔善良,對人總是微笑著。那時候我還很小,卻真的好喜歡他。可是……當時他對每個人都很親切,我為了要吸引他的注意力,便故意說我「討厭」他。我拼命地想表達……昴流對我而言不是普通的人,而是很特別的。但是他卻露出很悲傷的表情。我想,我那時真的傷害到他了! | |
皇昴流: | 沒有這回事。……因為我並不是妳……所以無法瞭解妳心中的傷痛。但是我卻知道,一直很擔心妳的母親,還有醫生、護士們的心情。 |
鏑木實月: | 昴流…… |
皇昴流: | 的確,「過去」的事,誰也無法改變。再怎麼樣地努力,時光也不會倒流。但「未來」就不同了,只有「未來」是我們可以掌握的,所以實月,妳的「未來」就要靠妳自己來掌握!雖然,一旦妳母親知道了妳所遭遇到的事,會感到十分難過……但是如果妳再沉睡不醒的話,實月……妳母親不是會更加地悲傷和痛苦嗎?來……為那些等待妳甦醒的親友們,「起來」吧……!實月,妳剛剛不是說過……任何人都沒有權利,做出把他人的「幸福」,以及「未來」搞砸的事。可是妳這樣沉睡下去,豈不是使妳母親「不幸」嗎?而且……我也會難過的。 |
鏑木實月: | 昴……流……?真的嗎?你真的會為我而難過?昴流! |
皇昴流: | 是……! |
鏑木實月: | 你知道嗎?我一直在喊……「昴流,救救我!」我總認為,如果你能來的話,所有的惡夢都會結束! |
皇昴流: | 很抱歉……我這麼晚才來。 |
鏑木實月: | 有件事……我一定要告訴你……「對不起!」還有……「謝謝你!」 |
昴流慢慢在睡夢中醒來,看著實月,百感交雜。
實月亦慢慢醒來。
早安!昴流! | |
皇昴流: | 啊……!早安! |
鏑木實月: | 能醒來真是太好了。因為能看到真正的你。 |
昴流從病房出來,實月的媽媽馬上走進病房,與實月擁抱著一起。
昴流亦慢慢離開醫院,突然想起一件事。
「對了,那式神……究竟是從哪裡來的?」
星史郎仍在停車場裡等著,從他的影子上,清楚見到有一隻鷹伏在他的肩頭上。
「唔!看來……出現情敵了。」
在東京的街頭,一群流氓正圍著北都。
流氓: | 嗨!小姐。妳一個人嗎?妳是學生吧!還是高中生? |
你們是公務員?有沒有公司!自己的墳墓?還有不動產?……什麼都沒有,居然還敢叫我?真是笑死人了! |
說著,北都走開不理會那班流氓。突然聽到有女子大叫,回頭一看,有兩個男子正捉著一名女子。
「救命啊!」
「給我收聲,聰明點」
「救命啊!救命啊!」
「再鬧,看我怎麼修妳!」
突然,其中一名男子被一隻手捉著,不是誰人,而是北都。
男子: | 幹什麼?妳是什麼人?(話未說完,北都馬上將他的手屈向後邊)小姐,妳誤會了!我們只是…… |
我不管這是怎麼回事!但是,我絕不允許男人欺負女人! |
說著,北都已作出攻擊,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,將那兩名男子擊倒。
北都大喊:「快走!」拖著那名女子,在東京街頭狂奔。
她們在轉入小卷後,便停下來休息。
妳沒受傷吧?(那女子沒有說話)像妳這麼可愛的女孩單獨走夜路,只會便宜了好色的男人。我送妳回去吧!(那女子依然沒有說話)Can you speak... | |
女子: | 我聽得懂日文…… |
突然,那兩個男子亦追到了。
「找到了!喂!在那裡!」
「真糟糕!」
北都馬上拖著那女子,頭也不回的狂奔。她們來到一個公園,走得也累了些,便停下來休息。
北都在自動汽水機裡買了兩罐汽水,把其中一罐遞給那女子。
女子: | 謝謝……為什麼妳肯幫我呢?我是……「外國人」。 |
妳才不是什麼「外國人」啊! | |
女子: | 啊? |
皇北都: | 根本就沒有什麼所謂的「外國」!我不曉得妳是哪裡人,不過妳是妳國家的國民吧?如果把每個人都當作外國人,未免太籠統了。 |
女子: | 妳怎麼不問我為什麼被捉呢? |
皇北都: | 就算問了也幫不上妳的忙,還不是白問。我想信對妳而言一定是很嚴重的事吧!如果我以好奇的心理問妳……「怎麼回事?有什麼事不妨說出來。」這樣,豈不是對妳太失禮了。 |
女子: | 失禮……? |
皇北都: | 如果妳想讓我知道,那又另當別論。如果妳不想告訴朋友卻想向陌生人傾訴的話,那就不妨說出來吧! |
女子: | 妳這人……真有意思…… |
皇北都: | 大家都這麼說。 |
女子: | 其實……我是在「店」裡工作的。所謂的「店」,就是男人才會去的店……我的國家在很遠很遠的地方,我來到東京,已經有兩年了。我家總共有七個人,爸爸因為生病而無法工作,若只靠媽媽工作無法養活全家,所以我才會來這裡工作。因為我的國家沒有工作的人比有工作的人多,所以我才會到東京來。可是我不會日文,不能做正常的工作……沒有錢,肚子又餓的我就坐在新宿車站外發呆,後來有人跟我說話,然後我就開始做這工作了。 |
皇北都: | 可是妳日文說得很好啊! |
女子: | 是客人教我的。 |
皇北都: | 幸好妳的客人講的是標準日語。 |
女子: | 有些客人很好,有些客人很凶,但不管多痛苦我都能忍耐,只要我拼命工作就會賺到錢。可是…… |
皇北都: | 可是? |
女子: | 我怕警察。我沒有簽證,如果被發現的話,就會被「強制遣返」。 |
皇北都: | (害怕狀)剛才追我的人,就是警察……啊!這麼說我打了警察…… |
女子: | 他們到「店」裡抓人,幸好我逃掉了,可是又在路上被抓到。我也很清楚,是我自己不守法律,是我自己不對。可是如果被送回國,我就無法賺錢,全家就活不下去了。東京真是個不可思議的都市,只要有錢,什麼都可以買到,不管是食物、衣服或房子。在我的國家不論怎麼努力賺錢,也無法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,但是在東京,我卻可以得到許多東西。可是有兩樣東西,在祖國時,擁有它們,而在東京,我卻失去了它們。 |
皇北都: | 什麼東西? |
女子: | 一個是「朋友」。在祖國我雖然很貧窮,但卻擁有很多、很多好朋友。他們也很貧窮,可是當我要來日本時,他們全都哭了。但是,我現在在這個東京……即使死了也沒有人會為我哭。還有一個就是……微笑。我對任何人微笑,都沒有人會回應我……在祖國時,媽媽和朋友一看到我笑都會很高興。他們還說看到我笑,就會覺得很「幸福」。而現在,我的笑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。在燈光昏暗的店裡即使微笑,客人也看不到。(頓了一頓)謝謝妳。打從我到日本來,第一次和日本人聊這麼久……其他的人只要一看到我想說什麼,就趕快逃開。以前我一直認為,只要懂得「語言」,就能穿越人與人之間的那道牆。所以我很用心地學日文,拼命想了解日本人的一切。不論我日文說得多好,我們這些「外國人」,還是無法了解「日本人」的心。即使會說日文,「朋友」和「笑容」卻都不屬於我。 |
那班警察又追上了。
女子: | 是警察!妳趕快走,不然連妳也會被連累的。 |
(捉著女子的手)照妳這麼說,是沒錯啦!警察抓妳是因為工作的關係。不過他們也不好當,即使拼命工作國民還是有意見。經常有人會說「警察是用我們的稅金養的!」但事實上,當警察的人也是有納稅的。 | |
女子: | 妳快走! |
皇北都: | 不!千萬別離開我身邊。 |
北都拿起一支口紅,在地上劃上一些古怪圖案及文字,圍成一個圓圈,示意要那女子進入圈內。然後雙手合什,運起靈力。
那麼警察一靠近,全部暈倒在地上。北都還笑著說:「對不起啦!」
北都和那女子邊走,邊接續她們的談話。
女子: | 我不是說過他們是警察嗎?而且不對的人是我啊!妳為什麼還要救我呢? |
因為,我想跟妳做「朋友」。 | |
女子: | 啊? |
皇北都: | 也許妳會覺得困擾,但是我真的想和妳做朋友。協助警察是市民的義務。但是如果我們是朋友,那情況又不同了。 |
女子: | 可……可是……我是外國人啊! |
皇北都: | 我說過,根本沒有「外國人」這種人。 |
女子: | 我在「舞廳」上班…… |
皇北都: | 這世界上最辛苦的工作是服務業,像是護士、醫生、歌星等等全都是服務業。如果不了解其中甘苦的人,根本沒有資格當人! |
女子: | 妳是不是覺得……我很可憐? |
皇北都: | 不是。如果把妳所經歷過的十幾年人生,隨便聽聽,然後再以「可憐」來下結論的話,那我真是對妳太不敬了!妳的人生是屬於妳自己的。不論是「可憐」或是「幸福」,都不該讓別人去衡量。人,絕對不能用「日本人」,或是「外國人」,這種奇怪的名詞來劃分。我和妳一樣,都是「人」。我對妳很有興趣,妳呢?妳對我有興趣嗎? |
女子: | 嗯!有! |
皇北都: | 很好,那我們已經通過第一關了。從現在起,我就是妳的朋友了。而且是妳在東京的第一個朋友。(女子哭了)不要再哭了,「笑」一個吧!我想妳的工作很忙,所以……我們就只能偶爾見見面,那麼我一定會很擔心,擔心妳會不會被誰欺負?會不會害怕?是不是在哭泣?我每次想到我的朋友都會笑,如果妳也能經常保持笑容的話,我就可以減少擔心的程度了。「笑一笑」。(女子也帶著淚水笑了)讓我正式地自我介紹一次,我是皇北都。 |
女子: | My name is... |
北都與那女子,就在東京的街頭上,擁抱著,擁抱著……